傷心總是難免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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傷心總是難免的
“羅！羅！”
徹底失去意識前，他被摟進柔軟的懷中，腦海中傳來她的聲音。
真好啊……
“沒事，死不了，我保證一覺醒來就又活蹦亂跳。”男人聲音響起，然後，他就被抗了起來。
“呃……”腹部傷口正頂著他肩膀。
“你看他死不了吧，眉毛動了。”男人又顛了顛。
他發誓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報仇！
***
小船駛過海面，拉開一道漣漪。
海風清閑，陽光暖人。
“二八分！”
“我八你二？”
“你想想我，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啊！我沒跟你五五分已經打友情價了！”
“感情我就沒苦勞了？你是誰救下的？”
“藏寶圖我貢獻的！”
“是嗎？”
“好吧，多給你一份，我七你三！”
“六四分，我六你四！”
巴基往旁邊挪，和她離得遠遠的，抱胸生氣。“我不幹了！”
“呵，那你的心臟我帶走了！”
“□□就□□吧！”誰叫自己小命握在她手裏呢。
林林開心，“巴基大爺真豪爽！”
給她記白眼，“拍馬屁也沒用，本大爺現在不想理你！”
“那我去看看羅，按理說他該醒了。”
“哎！”回頭叫她，“到時候他找我麻煩怎麽辦？”
“堂堂巴基大神還怕逃脫不了？”
“也對。”他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，“你自己……也悠著點吧，都不是好惹的。”搖搖頭。
林林驚奇了，忍不住調頭，這貨哪裏和她相處出感情來了？
“看什麽看！”巴基瞪她，“你要是太感動就多分我一成！”
明白了，擺擺手，沒可能。
轉過頭，羅已經醒了，幽靜的眼望著天空。直到她出現在他視線裏，眸子才動了動，現出波瀾。
她笑，“什麽時候醒的？要喝水嗎？”
點點頭，爬起。
林林去包裏翻水，“你全身多處骨折，別亂動，躺好啊。”
回身，少年已自顧自拆了繃帶石膏。
接收到她目光，“沒事，已經愈合了。”
天！這都是些什麽人才！她傷筋動骨要一百天，他們直接睡一覺完事？
羅眨眨眼，不理解她為什麽看起來苦大仇深。
“喝水吧。”
接過水壺，“剛剛你們在聊分什麽？”
林林收拾著翻亂的包裹，聽到他問，回頭，眼神亮起，“分贓。”
“他從墓室裏帶出來好些金子，我們準備七三分。”她得瑟得像撿到寶。
巴基哼了聲，倒沒插嘴。
“那找麻煩呢？有什麽麻煩？”
“嗯……”頓了會兒，才道：“我們偷了財寶和白胡子海賊團不告而別，怕他們知道了會找我們麻煩。”
羅將信將疑看著她，說倒是說的通。
“快喝水！”林林理好包裹，催促。
“哦。”仰頭灌水，目光不經意落到一張飄到角落的照片上。
停下動作，仔細看去。照片上笑容搞怪的是荊林林，旁邊和她勾肩搭背還掐著她臉的，是馬爾科。
註意到他出神，林林順著目光轉頭。
同時出手！
“給我，我的！”她手按在他手上，氣勢洶洶。
縮手，照片緊緊攥起。
“你和他什麽關系？”
聽到照片皺起的聲音她心都跟著皺了。大海茫茫，下次再見小馬哥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。
“羅，我的事希望你不要管太多。”
收了嬉笑樣子，看著他，說的很鄭重。
她的話像利刃，專刺他要害。
羅冷笑一聲，指節攥的發白，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“你才十六歲，你以後還會有精彩的人生。我不過問你的事，希望你也能不要對我私生活指手畫腳！”
私生活？呵！
“所以你想一刀兩斷？”
“話不是這麽說的，而且你一刀兩斷這個用詞也不對。”少年神色逐漸偏執，荊林林咽了口唾沫，收手，“算了算了，你要給你好了。”
羅卻不想再讓她退縮，拌開她手握住，用力，壓倒船底，“我要什麽你不懂？”
船頭聽戲的巴基太投入，差點沒被這一下震動翻進海裏。
“我說你們……”
扶穩回頭，見到的就是這男上女下的勁爆畫面，“……我說，這還在海上呢，你們不介意我還……”
少年一眼瞪來，兇神惡煞，可嚇死他了。
“不介意，不介意，你們繼續。”
“羅！”荊林林扭動手腕，“你放開我！”
“滾！”羅咬牙切齒，從嘴角吐出個字。
“在海上，我去哪給你們騰地……”轉頭看了眼，快靠岸了，“那我走了。”
四分五裂飛起，快樂的搖手，“保重！”是對荊林林講的。
荊林林覺得六四分太便宜他了，就應該八二分！
巴基走了，船上就只剩下他倆。林林不敢正視他，他眸光裏翻湧的情愫讓人很為難，她覺得，少年一定是沒有長大，沒有真正見過這世界。
後悔剛才為什麽要那麽認真，糊弄糊弄過去不就好了嘛。
“小羅羅，羅殿，馬上快靠岸了，你想吃啥？我們一起去買？”她咧嘴，眉眼彎彎，笑得沒心沒肺。
“虛偽！”
“你小子說啥！快放開我，看我不好好教訓你！”故作生氣，掙紮著要從他身下逃脫。
羅伸腿跨落她腰旁，下半身貼近壓住她。
少年渾身都是勁，已不是當初那個還要她保護的病弱小孩了。荊林林越掙紮他便壓的越緊，面色變了變，“你…你想幹什麽！餵！我真生氣了！”
“我只想聽你講一句話。”他註視著她，藏起所有霸道的壞脾氣，只把那最柔軟的東西剖開送到她面前。
“什麽話？”她側過頭，刻意不去看他。
看清她逃避而害怕的樣子，好像這就是她給他的回答。快到嘴邊的話瞬間難以說出。
林林不看他，也不催他。不死心的動著手腕，他哪來那麽大的力啊！真可怕！
“那天晚上你沒真的睡著吧？換藥的那天。”
“啊？”腦袋偏了偏，又立馬轉回原來樣子，她想起來了，“睡著了。”
少年盯著他，似要判別女人是否說謊，可惜她垂著眸，面無表情。
“你騙人！”聲音溢出痛苦。
“你應該有感覺的，有感覺的。你沒有拒絕我，那天我……”
“可以了。”她打斷他，“我說完了，你放開我。”
一切都是冷淡而平靜，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。
船已經靠岸，風吹動不遠處樹葉，發出悉索聲響，海鳥振翅高飛，灰影掠過海面。
荊林林整整衣衫從船艙站起，面色不愉。
糟心死了，搞得像偷情一樣。處理這些破事，還不如放下一切去冒險，紅發團，白胡子團哪個不比他們省心。煩躁抱怨。
只是，想到那個死前還在溫柔拜托她的男人，又怎麽狠得下心呢。
風拂亂長發，仰頭，他的笑容在雲層浮現。羅西南迪，你在天上看著我嗎。
憋回眼中酸澀，擡步離開。
“荊林林！”
少年從身後撲來，半跪在船，臂膀摟住她腰肢，力量之大，硬生生將她後拉了兩步。
額頭貼上她脊背，“荊林林，我喜歡你。”
她努力摳開他摟緊的手指，聞言嘆了口氣。
“羅，這話我就當沒聽過。你還小，我只當你是弟弟。”
只當……是弟弟……
手松開了，少年癱坐在船，黑發掩蓋住眼眸，整個人顯得十分落寞。
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那為什麽還要不停嘗試呢？
因為她那麽好，哪怕是渺茫的希望，他也想嘗試一下。
視線裏女人越走越遠，把他世界中唯一的光也帶走了。
***
另一邊，荊林林整顆心起伏不定，她在反思自己的錯誤。相處中，她既把他當小孩又把他當朋友看待了。當小孩，所以行事不見外。當朋友，兩人處在同一層次，過份親密。
香克斯、馬爾科他們是成年人，成年人有些話不用說就懂，玩笑、分寸都會把握的很好。
腦袋裏一團亂麻，花了半小時走回家也都沒理出個對策來。
所以說，做人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啊。
“林林姐！”貝波淚眼汪汪等在門口，老遠見到她，邁著小步子飛快跑來，一把撲在她身上，毫無疑問將人壓倒。
“林林姐，我可想死你們了！嗚嗚嗚，我還以為你們拋下我們走了呢～”
林林埋在皮毛裏，說話也說不清楚，“我不是……告訴……你們……過兩天……就回來了？”
貝波挪開身子，還她空氣。
“那已經過了四天了嘛。”跟她掰扯著手指。
荊林林無語，拍開他熊爪起身，“貝波，兩天的兩不是明確數詞，是疑問數詞，代表我可能兩天回，也可能三天、四天、五天回。”
“是…是嗎？”貝波還是伸著爪子，不理解的跟上。“可是兩不就是二嗎？二不就是……”
一路吧啦吧啦跟她上樓，兩和二，二和兩，怕不是在編繞口令。放平時，荊林林還可能樂呵呵和他普及一下人類語言學，放今天，實在沒心情。
開門，進屋，轉身，“貝波，我有些累，你能讓我單獨呆一會兒嗎？”
“哦，對不起！”貝波才看出她精神不太好，“我這就走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嗯，幫我把門關上，誰也不要來打擾。”躺倒在床，腦袋深深埋進枕頭。
“好的。”
門被關上，窗簾拉起，室內回到昏暗寂靜。過了片刻，床上女人翻了個身，睜開眼靜靜發呆。
神思放空，直到樓下傳來響動，她才收回。像是羅也回來了。
起身，拉開窗簾，坐到梳妝臺前，拍拍臉，努力恢覆精神的樣子。
眼睛瞄到桌上的一塊石頭模樣的東西，拿起。
“老大～”貝波見到羅，同樣來了個愛的熊抱。
羅接住他，等他膩歪勁過了放下，“她回來了嗎？”
“他？林林姐還是巴基呀？”
邁進屋的步子滯緩了下，“林林。”
“林林姐早回了。不過你們好奇怪啊，一起走的為什麽是一個一個回的？而且林林姐看上去不太開心。”貝波越過他，走到前面，“我還買了她最喜歡吃的糖果，不知道要不要送上去給她，她說……誒？老大，你的臉色也不好啊。”
白熊湊到他面前，睜著豆豆眼左右看，濕潤的鼻子還嗅了嗅，“我聞到了悲傷的味道。”
“貝波！”
“好吧，對不起！”白熊垂頭道歉，“我只是想你們開心些。”
擰著眉心，“嗯。”
樓梯上傳來急匆匆腳步聲，荊林林從樓梯轉角露出半張臉，“貝波，有沒有人……”正好與他視線相撞。
“嗯？”白熊等待她下文。
視線偏移，勾手，“上來說。”
少年低頭，轉身出門。
“哦。”白熊答應，蹭蹭蹭爬上樓。
林林看著他離開的背影，一動不動。
“怎麽了嗎？”白熊站她身後。
“沒事，上去吧。”
“這東西誰送來的？”她指著梳妝臺上的胸針，黑色石頭雕刻成惡魔形狀，像是被人撫摸過很多遍，八邊形棱角已經磨平。
貝波撓撓頭，半晌恍然大悟。
“你們剛走後一天，診所來了個很兇的男人。他要找你，我說你們走了，他一下就很生氣。”貝波想起那時那刻那雙墨鏡後的眼，皮毛倒豎，“後來我又說，你們過兩天就回來了，他就把這個東西給我，讓我交給你。”
“還說了什麽沒有？”林林推開窗，外面沒有人也沒有異常。可她就覺得，有雙眼睛在暗處看她。
“嗯……哦，還說讓你回來後立刻去鎮上北邊的莫爾斯莊園找她。如果你不去，他就自己來。怪人，你去和他來有啥區別。”
“他只讓我一個人去？”
“嗯，對！”貝波點頭，“所以說奇怪啊！看病的話不應該要老大去看嗎？”
拿起胸針，“我出去一趟。還有，這件事你千萬別和羅說，否則，”做了個抹脖子動作，“給我等著！”
貝波捂嘴，狂點頭。林林姐兇起來也好可怕啊！
下樓，出門。她不知道多弗給她多長時間，但要是墨跡到他找過來，才是真正大事不好。
經過診所前，腳下轉了方向。
夏奇和佩金在外面看店，看見是她熱情招手。
“林林姐好！”
“羅呢？”開門見山。
室內看書的少年手一抖，書頁落下，看了十分鐘依舊沒能看完一頁。
佩金手往後指，“老大在裏面呢。”
叩叩木門，“羅，你現在方便嗎？”
室內響動，他推開門，“方便。”
只是裏面茶杯傾倒在地，褲腿洇出大片水跡。
羅順著她視線朝後看，連忙往旁邊挪動，擋住一片狼藉。
“進來坐嗎？”問的小心翼翼。
強勢的是他，膽怯的也是他。
他後悔與她置氣了。回來時，他滿心害怕，害怕她躲著他，害怕見不到她，更害怕她棄他遠去。
林林壓下胸口難受感覺，笑了笑，“好。”
毛巾擦幹地上水漬，她撿起杯子，放上桌面。
“你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同時開口。
“你說吧。”羅把毛巾掛在架上。
“我們中午吃火鍋，我還想要吃南邊鎮上那家栗子，軟糯香甜的超好吃！你想吃什麽嗎？”
少年回頭，樣子有些呆。
她和他說這個，是不介意了？關系回到曾經？
“可以嗎？”她期待。
“嗯。”腦袋點了點，“可以。我現在就去。”
“好，不用太急。火鍋丸子多買一些，再給我帶點其他零食吧。我愛吃……”
“我記得！”少年大步沖出門，難得輕松。
“帶錢了嗎？”她站在門口沖他揮手。
“帶了！”遠遠回應。
“那是，老大吧？莫不是被什麽東西附了身？”櫃臺後，夏奇戳戳旁邊佩金。
“應該是的，進去和出來完全兩個樣。還是林林姐厲害，你們說了啥？”
女人臉上笑容淡去，“說了想吃的東西。”
“啊？就這樣！”兩人疑惑，“林林姐，你去哪？”
荊林林跑遠，消失在與他離開相反的那個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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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好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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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呃……”腹部傷口正頂著他肩膀。
“你看他死不了吧，眉毛動了。”男人又顛了顛。
他發誓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報仇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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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八分！”
“我八你二？”
“你想想我，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啊！我沒跟你五五分已經打友情價了！”
“感情我就沒苦勞了？你是誰救下的？”
“藏寶圖我貢獻的！”
“是嗎？”
“好吧，多給你一份，我七你三！”
“六四分，我六你四！”
巴基往旁邊挪，和她離得遠遠的，抱胸生氣。“我不幹了！”
“呵，那你的心臟我帶走了！”
“□□就□□吧！”誰叫自己小命握在她手裏呢。
林林開心，“巴基大爺真豪爽！”
給她記白眼，“拍馬屁也沒用，本大爺現在不想理你！”
“那我去看看羅，按理說他該醒了。”
“哎！”回頭叫她，“到時候他找我麻煩怎麽辦？”
“堂堂巴基大神還怕逃脫不了？”
“也對。”他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，“你自己……也悠著點吧，都不是好惹的。”搖搖頭。
林林驚奇了，忍不住調頭，這貨哪裏和她相處出感情來了？
“看什麽看！”巴基瞪她，“你要是太感動就多分我一成！”
明白了，擺擺手，沒可能。
轉過頭，羅已經醒了，幽靜的眼望著天空。直到她出現在他視線裏，眸子才動了動，現出波瀾。
她笑，“什麽時候醒的？要喝水嗎？”
點點頭，爬起。
林林去包裏翻水，“你全身多處骨折，別亂動，躺好啊。”
回身，少年已自顧自拆了繃帶石膏。
接收到她目光，“沒事，已經愈合了。”
天！這都是些什麽人才！她傷筋動骨要一百天，他們直接睡一覺完事？
羅眨眨眼，不理解她為什麽看起來苦大仇深。
“喝水吧。”
接過水壺，“剛剛你們在聊分什麽？”
林林收拾著翻亂的包裹，聽到他問，回頭，眼神亮起，“分贓。”
“他從墓室裏帶出來好些金子，我們準備七三分。”她得瑟得像撿到寶。
巴基哼了聲，倒沒插嘴。
“那找麻煩呢？有什麽麻煩？”
“嗯……”頓了會兒，才道：“我們偷了財寶和白胡子海賊團不告而別，怕他們知道了會找我們麻煩。”
羅將信將疑看著她，說倒是說的通。
“快喝水！”林林理好包裹，催促。
“哦。”仰頭灌水，目光不經意落到一張飄到角落的照片上。
停下動作，仔細看去。照片上笑容搞怪的是荊林林，旁邊和她勾肩搭背還掐著她臉的，是馬爾科。
註意到他出神，林林順著目光轉頭。
同時出手！
“給我，我的！”她手按在他手上，氣勢洶洶。
縮手，照片緊緊攥起。
“你和他什麽關系？”
聽到照片皺起的聲音她心都跟著皺了。大海茫茫，下次再見小馬哥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。
“羅，我的事希望你不要管太多。”
收了嬉笑樣子，看著他，說的很鄭重。
她的話像利刃，專刺他要害。
羅冷笑一聲，指節攥的發白，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“你才十六歲，你以後還會有精彩的人生。我不過問你的事，希望你也能不要對我私生活指手畫腳！”
私生活？呵！
“所以你想一刀兩斷？”
“話不是這麽說的，而且你一刀兩斷這個用詞也不對。”少年神色逐漸偏執，荊林林咽了口唾沫，收手，“算了算了，你要給你好了。”
羅卻不想再讓她退縮，拌開她手握住，用力，壓倒船底，“我要什麽你不懂？”
船頭聽戲的巴基太投入，差點沒被這一下震動翻進海裏。
“我說你們……”
扶穩回頭，見到的就是這男上女下的勁爆畫面，“……我說，這還在海上呢，你們不介意我還……”
少年一眼瞪來，兇神惡煞，可嚇死他了。
“不介意，不介意，你們繼續。”
“羅！”荊林林扭動手腕，“你放開我！”
“滾！”羅咬牙切齒，從嘴角吐出個字。
“在海上，我去哪給你們騰地……”轉頭看了眼，快靠岸了，“那我走了。”
四分五裂飛起，快樂的搖手，“保重！”是對荊林林講的。
荊林林覺得六四分太便宜他了，就應該八二分！
巴基走了，船上就只剩下他倆。林林不敢正視他，他眸光裏翻湧的情愫讓人很為難，她覺得，少年一定是沒有長大，沒有真正見過這世界。
後悔剛才為什麽要那麽認真，糊弄糊弄過去不就好了嘛。
“小羅羅，羅殿，馬上快靠岸了，你想吃啥？我們一起去買？”她咧嘴，眉眼彎彎，笑得沒心沒肺。
“虛偽！”
“你小子說啥！快放開我，看我不好好教訓你！”故作生氣，掙紮著要從他身下逃脫。
羅伸腿跨落她腰旁，下半身貼近壓住她。
少年渾身都是勁，已不是當初那個還要她保護的病弱小孩了。荊林林越掙紮他便壓的越緊，面色變了變，“你…你想幹什麽！餵！我真生氣了！”
“我只想聽你講一句話。”他註視著她，藏起所有霸道的壞脾氣，只把那最柔軟的東西剖開送到她面前。
“什麽話？”她側過頭，刻意不去看他。
看清她逃避而害怕的樣子，好像這就是她給他的回答。快到嘴邊的話瞬間難以說出。
林林不看他，也不催他。不死心的動著手腕，他哪來那麽大的力啊！真可怕！
“那天晚上你沒真的睡著吧？換藥的那天。”
“啊？”腦袋偏了偏，又立馬轉回原來樣子，她想起來了，“睡著了。”
少年盯著他，似要判別女人是否說謊，可惜她垂著眸，面無表情。
“你騙人！”聲音溢出痛苦。
“你應該有感覺的，有感覺的。你沒有拒絕我，那天我……”
“可以了。”她打斷他，“我說完了，你放開我。”
一切都是冷淡而平靜，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。
船已經靠岸，風吹動不遠處樹葉，發出悉索聲響，海鳥振翅高飛，灰影掠過海面。
荊林林整整衣衫從船艙站起，面色不愉。
糟心死了，搞得像偷情一樣。處理這些破事，還不如放下一切去冒險，紅發團，白胡子團哪個不比他們省心。煩躁抱怨。
只是，想到那個死前還在溫柔拜托她的男人，又怎麽狠得下心呢。
風拂亂長發，仰頭，他的笑容在雲層浮現。羅西南迪，你在天上看著我嗎。
憋回眼中酸澀，擡步離開。
“荊林林！”
少年從身後撲來，半跪在船，臂膀摟住她腰肢，力量之大，硬生生將她後拉了兩步。
額頭貼上她脊背，“荊林林，我喜歡你。”
她努力摳開他摟緊的手指，聞言嘆了口氣。
“羅，這話我就當沒聽過。你還小，我只當你是弟弟。”
只當……是弟弟……
手松開了，少年癱坐在船，黑發掩蓋住眼眸，整個人顯得十分落寞。
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那為什麽還要不停嘗試呢？
因為她那麽好，哪怕是渺茫的希望，他也想嘗試一下。
視線裏女人越走越遠，把他世界中唯一的光也帶走了。
***
另一邊，荊林林整顆心起伏不定，她在反思自己的錯誤。相處中，她既把他當小孩又把他當朋友看待了。當小孩，所以行事不見外。當朋友，兩人處在同一層次，過份親密。
香克斯、馬爾科他們是成年人，成年人有些話不用說就懂，玩笑、分寸都會把握的很好。
腦袋裏一團亂麻，花了半小時走回家也都沒理出個對策來。
所以說，做人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啊。
“林林姐！”貝波淚眼汪汪等在門口，老遠見到她，邁著小步子飛快跑來，一把撲在她身上，毫無疑問將人壓倒。
“林林姐，我可想死你們了！嗚嗚嗚，我還以為你們拋下我們走了呢～”
林林埋在皮毛裏，說話也說不清楚，“我不是……告訴……你們……過兩天……就回來了？”
貝波挪開身子，還她空氣。
“那已經過了四天了嘛。”跟她掰扯著手指。
荊林林無語，拍開他熊爪起身，“貝波，兩天的兩不是明確數詞，是疑問數詞，代表我可能兩天回，也可能三天、四天、五天回。”
“是…是嗎？”貝波還是伸著爪子，不理解的跟上。“可是兩不就是二嗎？二不就是……”
一路吧啦吧啦跟她上樓，兩和二，二和兩，怕不是在編繞口令。放平時，荊林林還可能樂呵呵和他普及一下人類語言學，放今天，實在沒心情。
開門，進屋，轉身，“貝波，我有些累，你能讓我單獨呆一會兒嗎？”
“哦，對不起！”貝波才看出她精神不太好，“我這就走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嗯，幫我把門關上，誰也不要來打擾。”躺倒在床，腦袋深深埋進枕頭。
“好的。”
門被關上，窗簾拉起，室內回到昏暗寂靜。過了片刻，床上女人翻了個身，睜開眼靜靜發呆。
神思放空，直到樓下傳來響動，她才收回。像是羅也回來了。
起身，拉開窗簾，坐到梳妝臺前，拍拍臉，努力恢覆精神的樣子。
眼睛瞄到桌上的一塊石頭模樣的東西，拿起。
“老大～”貝波見到羅，同樣來了個愛的熊抱。
羅接住他，等他膩歪勁過了放下，“她回來了嗎？”
“他？林林姐還是巴基呀？”
邁進屋的步子滯緩了下，“林林。”
“林林姐早回了。不過你們好奇怪啊，一起走的為什麽是一個一個回的？而且林林姐看上去不太開心。”貝波越過他，走到前面，“我還買了她最喜歡吃的糖果，不知道要不要送上去給她，她說……誒？老大，你的臉色也不好啊。”
白熊湊到他面前，睜著豆豆眼左右看，濕潤的鼻子還嗅了嗅，“我聞到了悲傷的味道。”
“貝波！”
“好吧，對不起！”白熊垂頭道歉，“我只是想你們開心些。”
擰著眉心，“嗯。”
樓梯上傳來急匆匆腳步聲，荊林林從樓梯轉角露出半張臉，“貝波，有沒有人……”正好與他視線相撞。
“嗯？”白熊等待她下文。
視線偏移，勾手，“上來說。”
少年低頭，轉身出門。
“哦。”白熊答應，蹭蹭蹭爬上樓。
林林看著他離開的背影，一動不動。
“怎麽了嗎？”白熊站她身後。
“沒事，上去吧。”
“這東西誰送來的？”她指著梳妝臺上的胸針，黑色石頭雕刻成惡魔形狀，像是被人撫摸過很多遍，八邊形棱角已經磨平。
貝波撓撓頭，半晌恍然大悟。
“你們剛走後一天，診所來了個很兇的男人。他要找你，我說你們走了，他一下就很生氣。”貝波想起那時那刻那雙墨鏡後的眼，皮毛倒豎，“後來我又說，你們過兩天就回來了，他就把這個東西給我，讓我交給你。”
“還說了什麽沒有？”林林推開窗，外面沒有人也沒有異常。可她就覺得，有雙眼睛在暗處看她。
“嗯……哦，還說讓你回來後立刻去鎮上北邊的莫爾斯莊園找她。如果你不去，他就自己來。怪人，你去和他來有啥區別。”
“他只讓我一個人去？”
“嗯，對！”貝波點頭，“所以說奇怪啊！看病的話不應該要老大去看嗎？”
拿起胸針，“我出去一趟。還有，這件事你千萬別和羅說，否則，”做了個抹脖子動作，“給我等著！”
貝波捂嘴，狂點頭。林林姐兇起來也好可怕啊！
下樓，出門。她不知道多弗給她多長時間，但要是墨跡到他找過來，才是真正大事不好。
經過診所前，腳下轉了方向。
夏奇和佩金在外面看店，看見是她熱情招手。
“林林姐好！”
“羅呢？”開門見山。
室內看書的少年手一抖，書頁落下，看了十分鐘依舊沒能看完一頁。
佩金手往後指，“老大在裏面呢。”
叩叩木門，“羅，你現在方便嗎？”
室內響動，他推開門，“方便。”
只是裏面茶杯傾倒在地，褲腿洇出大片水跡。
羅順著她視線朝後看，連忙往旁邊挪動，擋住一片狼藉。
“進來坐嗎？”問的小心翼翼。
強勢的是他，膽怯的也是他。
他後悔與她置氣了。回來時，他滿心害怕，害怕她躲著他，害怕見不到她，更害怕她棄他遠去。
林林壓下胸口難受感覺，笑了笑，“好。”
毛巾擦幹地上水漬，她撿起杯子，放上桌面。
“你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同時開口。
“你說吧。”羅把毛巾掛在架上。
“我們中午吃火鍋，我還想要吃南邊鎮上那家栗子，軟糯香甜的超好吃！你想吃什麽嗎？”
少年回頭，樣子有些呆。
她和他說這個，是不介意了？關系回到曾經？
“可以嗎？”她期待。
“嗯。”腦袋點了點，“可以。我現在就去。”
“好，不用太急。火鍋丸子多買一些，再給我帶點其他零食吧。我愛吃……”
“我記得！”少年大步沖出門，難得輕松。
“帶錢了嗎？”她站在門口沖他揮手。
“帶了！”遠遠回應。
“那是，老大吧？莫不是被什麽東西附了身？”櫃臺後，夏奇戳戳旁邊佩金。
“應該是的，進去和出來完全兩個樣。還是林林姐厲害，你們說了啥？”
女人臉上笑容淡去，“說了想吃的東西。”
“啊？就這樣！”兩人疑惑，“林林姐，你去哪？”
荊林林跑遠，消失在與他離開相反的那個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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